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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卷:千裏姻緣110 誠王 (1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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蓉卿換了衣裳去去次間,果然見穿著一件褐紅雲紋直綴的蘇峪正架著腿優哉游哉的喝著茶。

“三哥。”幾年未見,蘇峪沒有半點變化,依舊是那個玩世不恭的模樣,她笑著行了禮,“今兒聽伯母說您去江寧了,還以為您明天回來了。”

蘇峪斜著眼睛看她,笑容很暧昧:“這麽晚才回來……”上下打量了她一遍,“去哪兒了?”

蓉卿咳嗽一聲,在蘇峪對面坐下,自顧自的倒了杯茶喝完,回道:“才到應天,總有些好奇,就求著四哥帶我出去逛了逛!”

“呵!”蘇峪笑看著她,“小丫頭,竟還學會撒謊了。”顯然不相信她說的話。

蓉卿呵呵幹笑,岔開話題:“我們幾年沒見,一見面三哥就逮著我說這事兒?”蘇峪哼哼了兩聲,蓉卿就輕輕笑了起來,“三哥都快做父親了,竟是半點沒變。”

蘇峪很不客氣的白了她一眼,問道:“我問你,你當初從家裏走,怎麽沒有和我說?竟是將我也瞞著。”

“我不是信中和你解釋道歉了嘛。”蓉卿笑著道,“你怎麽還這麽小氣,念著好幾年前的事情。”

蘇峪繼續哼哼,蓉卿認著錯:“我向你道歉,當時不告訴您是我不對,三哥別生氣了。”蘇峪面色微霽,“這還差不多。”話落想起什麽來,問蓉卿道,“你和齊宵是怎麽回事?”

蓉卿愕然,裝傻充楞的問道:“什麽怎麽回事,我不明白。”蘇峪眼睛一瞇,“還瞞著我呢,涼國公府的人都和我打聽你了。”

“和你打聽我?”蓉卿臉色頓時冷了下來,她和齊宵莫說還沒定親,就是定了他們也不能三番五次明著暗著的打聽,分明就是未將他們蘇家放在眼裏,“怎麽說的。”

蘇峪見蓉卿臉色不好看,也就收了紈絝的表情,回道:“齊家的榮二爺唄……”說完,怕蓉卿不知道是誰,解釋道,“齊宵的二哥。”

蓉卿就皺了眉頭,蘇峪臉上也露出不憤的表情來:“你也別氣,那小子我就早看他不順眼,前幾天順手收拾了他一頓。”蓉卿聽著一楞,方才的不悅頓時被蘇峪的分散了註意力,問道,“您可別做什麽過激的事!”

蘇峪擺著手:“我心裏有數。”他這麽多年在京城不是白混的,“你還沒有和我說,你和齊宵到底怎麽回事呢。”

蓉卿也不想瞞他,就把兩個人的事情大概說了一遍,蘇峪聽的臉青一陣白一陣,拍著桌子道:“好一個齊老五,竟然打你的主意。”

“話怎麽說的這麽難聽。”蓉卿打斷他的話,紅著臉道,“他也沒有強迫我!”

蘇峪就斜眼瞇著看她,哼哼個不停:“還沒怎麽著就胳膊肘往外拐了?!”蓉卿哭笑不得,“您這不是無理取鬧嗎。”

蘇峪就不說話,坐在那邊生悶氣,蓉卿就笑著道:“好了,好了,我這個樣子有人肯娶我已是不易,你該高興才是。”蘇峪聽著眉梢一挑,點著頭道,“也對!”

蓉卿就笑了起來,蘇峪恢覆了神色:“不過他連招呼都不打一聲,就這麽名不正言不順的和你私定終生,這口氣我得出了。”

“隨你,隨你!”蓉卿只當他說笑,蘇峪雖看著一副玩世不恭,但做事卻有分寸,“我聽說當初聖上入城,城門是您開的?”

蘇峪朝後一仰靠在了椅背上,漫不經心的回道:“嗯!”面上有著一閃而過的落寞,蓉卿也暗自嘆了口氣,蘇峪並非一開始追隨的簡王,在很多人眼中他是惠帝的重臣,是曾得太祖信任的忠臣,這城門換做任何人去開或許都沒有事,可換做是他少不得就要背上罵名……

“你不用安慰我。”蘇峪滿臉不在意的擺手道,“忠臣佞臣在我眼裏區別不大,好死不如賴活著,我看的比你開!”

怎麽可能真的不在乎,若不然當時在永平時也不會那麽的難取舍,蓉卿提了茶壺給他續茶,一時間兩人沒了話。

過了一刻,蘇峪轉目過來看她,道:“我看你和齊宵的婚事不會順坦,他怎麽和你說的?”一副怕蓉卿被騙了的樣子。

“能怎麽說。”蓉卿也朝後挪了挪,靠在另一頭,回道,“若真的不容易那就一起面對,只要人在總是有辦法的。”蘇峪就嗤笑一聲,一副你很笨的表情,“你名聲還要不要了?”

“你和我談名聲?”蓉卿笑道,“誰和我說都成,你來和我說似乎不太對吧。”你自己都不在乎,還來說我。

蘇峪被她堵的沒了話,一骨碌站起來,居高臨下的看著蓉卿:“你自己看著辦吧,到時候別哭著吵著要我幫你。”蓉卿撇撇嘴,蘇峪又哼哼道,“還有件事,你三嫂那邊,你少去走動!”

“啊?!”蓉卿一楞擡起頭來看著蘇峪,問道,“怎麽了?”

他不耐煩的擺著手道:“你別問了,讓你少走動就是,若是無聊就找點別的事情做。”話落,拂袖而去!

蓉卿目瞪口呆的看著蘇峪的背影,想不通他怎麽會莫名其妙讓她不要和歐氏走動。

難道是因為太後?

第二日一早,她和蘇容君蔣氏一起去給太夫人請安,太夫人住在正院的左邊,她們到前是蘇峻住在那邊,現在他和大夫人一起搬去了後花園的客院,將內院的幾間院子讓了出來。

太夫人住在聽風院裏,蓉卿走過去要穿過蘇瑉的正院,蓉卿問蔣氏:“怎麽沒看見五哥?”蔣氏牽著平哥兒,拿帕子彎腰給他擦了擦鼻涕,回道,“一早上去找大哥了,說是有事商量。”

“哦。”蓉卿對蘇峻的印象很好,覺得他的氣質與蘇瑉有幾分相似,“許是討論春闈的事兒。”

幾個人說著話就到了聽風院,聽風院和蓉卿住的清溪苑格局相同,亦是六間正房六間耳房加上兩間倒座,代瑁正帶著丫頭進進出出忙著,見蔣氏和蓉卿以及蘇容君過來,笑著行禮:“大夫人,二夫人和幾位奶奶都在裏面呢。”

“看來我們是來的最遲的了。”蔣氏笑著朝蓉卿和蘇容君看看,又和代瑁道,“你去忙吧!”代瑁應是而去,蔣氏就將平哥兒放下來,四個人進了次間裏。

裏面大夫人,二夫人,戴氏,連氏以及懷著身孕的歐氏都已在列,蓉卿跟著蔣氏朝太夫人行了禮,太夫人笑著道:“都坐吧。”又朝平哥兒招招手,“到太祖母這裏來。”

平哥兒和太夫人不熟悉,聞言回頭看了看蔣氏,蔣氏笑著點點頭,平哥兒這才怯生生的挪過去。

太夫人臉色微變,已不如方才和氣,戴氏瞧著臉色微變忙笑著道:“平哥兒可真乖巧,不像他幾個哥哥,整日裏跟猴子似的瘋的沒影兒。”

平哥兒是他的孫子,聽戴氏這麽一誇,太夫人面色果然好了許多,笑著牽了平哥兒的手,在桌上抓了把糖給他:“可吃早飯了?都吃了什麽?”

“吃了兩快蓮蓉糕,還有一碗雞絲粥。”平哥兒聲音脆生生的,有些無措的抱著那把花生糖,太夫人滿意的點點頭,蔣氏就上前將平哥兒領了下來,拿帕子包了糖交給平哥兒的奶娘,讓她將平哥兒抱出去玩。

房間裏安靜下來,大夫人笑著道:“……年紀也不小了,確實要仔細選選,你瞧老五比他還小幾歲,平哥兒都這麽大了,不能再耽誤了,您說呢。”

蓉卿支耳聽著,大夫人這應該是在說蘇瑉的婚事。

“嗯。”太夫人微微頷首,對蘇瑉的婚事她確實上心,“我許多年沒在京城,這京中哪家的女兒好,哪家的女兒合適,我也不清楚,恐怕還要勞煩老大媳婦。”太夫人看著大夫人又道,“你幫著仔細看看,不求家世,但人品定要說的過去才成。”

“您就不說,兒媳心裏頭也惦記著呢。”大夫人說完,想到房裏還有幾個比蘇瑉輩分小的在,就沒有深言,笑道,“我也托了人打聽,改明兒等有了回音,再來請您拿主意。”

太夫人微微頷首視線落在歐氏身上,微笑道:“你懷著身子,往後就不用來給我請安,母子平安才是最重要的!”

“祖母,我沒事。”歐氏笑著道,“以往您不在京城,孫媳不能在您跟前盡孝,如今您來了,若是我還憊懶,可就真說不過去了。”太夫人呵呵的笑著,似乎很喜歡歐氏,點頭道,“那往後你初一十五來我這裏坐坐就成,千萬被累著自己。”

歐氏笑著點頭,看了蓉卿一眼。

蓉卿垂頭很差,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,大家坐了一刻也就散了,蓉卿陪著二夫人往外走,忽然身後就聽到戴氏喊道:“八妹!”蓉卿眉梢微挑轉身笑道,“大嫂。”

“昨晚七妹說你頭暈睡了,今兒可好些了?”戴氏三兩步走了過來,蓉卿笑著道,“就是有些暈船,到家裏後覺得舒服,就暈乎乎的睡著了,多謝大嫂關心,我沒事兒了。”

“那就好。”戴氏點頭笑道,“你才來京城,我就怕你水土不服,若是有不舒服的地方,千萬記得和我們說,不能忍著。”

蓉卿笑著點頭,和戴氏一起跟著二夫人往外走,戴氏住在後面她們要往前院走,所以在院門口就停了步子,戴氏笑道,“空了就去我那邊坐坐!”

蓉卿應是,幾個人打了招呼就分開了。

“你昨晚出去了。”二夫人低頭看她,蓉卿一楞,二夫人笑著道,“我打發月蘭去你那邊瞧你,明蘭說你不在!”笑瞇瞇的說著。

蓉卿笑著點了點頭,壓著聲音道:“我讓四哥帶我去涼國公府了。”二夫人聽著微楞,停了步子問她,“他怎麽樣,傷勢如何?”

“沒有大礙。”裏面的事太覆雜蓉卿一時解釋不清楚,蓉卿就大概了說一遍,“你放心!”

二夫人松了一口氣,拍了拍蓉卿的手,笑著道:“他沒事就好。”這邊蔣氏笑著接了話,“也不枉費我們馬不停蹄的趕了這麽多天的路。”

蘇容君在一邊掩面直笑,蓉卿紅臉回道:“五嫂說我應該的,這錯我認了!”

幾個人都輕輕笑了起來,就聽到後面有人接了話:“瞧這母女幾個,站在路上說什麽這麽高興呢。”幾個人聞聲回頭,就瞧見大夫人由連氏扶著走過來,大家見了禮,二夫人笑道,“在說平哥兒,說是糖好吃又怕壞了牙!”

大夫人的視線掃過蓉卿,就落在平哥兒臉上,笑著道:“少吃些無妨的,聽伯祖母的。”

“是!”平哥兒紅著臉垂著頭,二夫人問道,“大嫂是要出去?”大夫人點了點頭,笑著道,“我陪著老二家的回一趟娘家,下午就回來。”一頓又和蓉卿,蘇容君道,“明兒你們三個姐姐要回來,你們姐妹還沒有見過,也正好見見。”

大夫人親自陪連氏回娘家?蓉卿記得連氏的父親,好像是太常寺少卿,至於聖上登基他有沒有留任到是沒有聽說……

“好。”蓉卿笑著道,“明兒幾時回來,可帶著侄兒侄女一起?我們也好準備見面禮。”大夫人笑著道,“一家人不講究這些,你們能相處好,往後都在京城也好有個伴,相互幫襯就成,旁的事就不見外了。”

蓉卿幾個人點頭應是。

大夫人就帶著連氏出了門。

蓉卿和蘇容君以及蔣氏跟著二夫人去了松竹院,如今二夫人帶著岑姨娘住在這邊,蓉卿進去時岑姨娘正帶著丫頭婆子收拾東西,見大家進來她讓人倒了茶,二夫人笑著道:“你累了一個上午了,那些事就讓她們去坐,你也歇會兒。”

岑姨娘笑著應是,在杌子上坐了下來,蓉卿就和大家說起蘇容君去醫館的事情:“……大夫最重要的還是實際經驗,若不能去館裏給人看病,豈不是白費了她這兩年的功夫。”

“也是。”蔣氏看著蓉卿問道,“京城我們才來,到處也不熟悉,若是去坐館還是要和侯爺商量一番才好。”

“我的意思,不如咱們一起開個藥鋪,也不著急,先讓人慢慢打聽,如今四哥雖有鋪子和田莊,可一大家子人過日子,總不會嫌錢多的!”蓉卿說著微頓又道,“不過藥鋪開起來不容易,又是人命關天的事情,不像百文衣庫有點能耐的就能做掌櫃,這事兒還是要從長計議。”

“八妹說的也有道理。”蔣氏頷首道,“晚上我和你五哥商量一下,若是他也同意,明兒我給你答覆,到時候我們一起去找侯爺,侯爺人脈廣,總比我們沒頭沒腦的瞎子摸象的好。”

“那……”岑姨娘有些遲疑的看著幾個人,“若是可以,也算我一股吧。”她紅了臉看了眼蘇容君,“我手裏這些存了一些銀子,本來打算給七小姐做嫁妝的,如今你們若是開藥鋪,這錢我就拿出來,算五爺和七小姐的份子錢。”

蘇容君微楞握住岑姨娘的手,岑姨娘朝她搖搖頭。

蓉卿朝蔣氏看去,蔣氏並未多想笑著道:“姨娘的錢您還是留著,七妹是我們的妹妹,將來我們不會不管她的,您就放心吧。”岑姨娘還想說什麽,蓉卿怕蔣氏覺得岑姨娘偏心蘇容君而多心,就笑著道,“八字還沒有一撇,都別爭了,回頭若是鋪子開起來了,我們再仔細寫了合約,條理分明的說清楚就是。”

“還是八妹想的妥當。”蔣氏笑著道,“我看你不如在京中也開一間百文衣庫,你人在這裏也有照應!”

蓉卿也有這個打算,只是對京城太不熟悉了,只能慢慢來!

幾個人說了鋪子的事,又坐了一會兒蓉卿就和蘇容君辭了出來,蘇容君攜了蓉卿的手,低聲問道:“你昨晚去見齊宵,他還好吧?”蓉卿點點頭,將齊宵的事情說了一遍,“等他從四川回來,這件事應該就能有個結局了。”

“那就好。”蘇容君感嘆的道,“只是苦了齊四爺,他身體本就不便還待在那種地方,定是受了不少的罪。”

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,蓉卿嘆了口氣。

“小姐。”蕉娘掀了簾子進來,笑著道,“東西都收拾妥當了,箱籠也歸置了,我瞧著院子中間的花圃裏空著的,等閑了到是可以在裏面種些花1”

蓉卿就想到留在北平的那些花,有些興致闌珊的道:“還是別種了!”

蕉娘就沒有再提。

晚上蘇瑉回來,蓉卿請了她去二夫人那邊,二房的一家子人就坐在一起商量開藥鋪的事情,蓉卿將蘇容君想做醫女的事情說了,蘇瑉倒也沒有反對,點頭道:“……我托人去打聽看看,京城我們初來乍到,還是弄清楚的好。”

蓉卿點頭應是,二夫人就問起蘇瑉的婚事來:“……太夫人托你大伯母幫你說親事,也不知問過你沒有,你看你自己可有滿意的人家,免得到時候生了誤會還平白得罪了人。”

蘇瑉聽著臉色就微微變了變,回道:“我知道了!”話落起身出了門。

顯然不願意太夫人和大夫人插手他的婚事。

第二日她們再去給太夫人請安,大夫人見到她們眼底就有股怨念,過了幾日她才知道,那天大夫人和連氏一起回家就是為了蘇瑉的婚事,說是連氏有位妹妹到了年紀,不但容貌好而且人品學識都是極好的,就想要說給蘇瑉,那只蘇瑉聽了二夫人的提醒,轉頭就去和蘇茂渠說,蘇茂渠回去就斥責了大夫人,讓她不要多事!

大夫人這才罷手,但太夫人卻是接連問了幾天,大夫人支支吾吾含糊的應付過去。

二房這邊和大房總是像隔著一層似的,不親不疏見面寒暄過後走動的卻是極少,只有蘇峪每天下衙都來蓉卿這邊賴著不走,蓉卿也愛和他說話,聽他說朝中的事情:“……事情都過去這麽久了,聖上的態度不明,那些禦史也該知道意思,怎麽還這樣一副不依不饒的樣子。”

“這叫投其所好。”蘇峪冷嘲熱諷的樣子,“涼國公當初在濟南城何等風光,聖上記著他的恨,又下了責難書,那些禦史不敢挑別人,自是抓著齊家的事不放,想要立個頭功。”

蓉卿就想到太祖立朝時頒發的不殺言官的律令,有了護身符他們自當是天不怕地不怕。

“聽說你和太子妃關系頗近,你來了怎麽也不去走動走動?”蘇峪端茶啜了一口,蓉卿問道,“太子妃她還好嗎?”

蘇峪挑著眉頭:“我怎麽知道。”一頓又道,“不過聽說一直病著,藥石未斷!”

她娘家的父親和兄長死了,母親和兩個妹妹也都沒了,聽說只剩下一個堂侄兒還在世上,不過七八歲的年紀,聖上恢覆了蔡國公的封號,讓這位蔡公子撐著楊家單薄的門庭。

“還是不去了。”蓉卿輕聲道,“今時不同往日,以前在北平彼此相處還有一份患難之情,如今再走的近,感覺就與當初不同了,還是留個念想吧。”

“有件事沒和你說。”蘇峪坐直了身子,和蓉卿道,“蜀中動亂,聖上可能要派兵前去鎮壓。朝中幾員大將,秦大同去了薊州和王彪在宣同,王蛟守著甘肅,也就剩下肖淵,但他攻城時傷了左腿,眼下還未痊愈,所以聖上極有可能派齊宵去四川。”

這麽快就要走了啊。

蓉卿垂著頭嗯了一聲,回道:“去就去唄,他吃皇糧就要替聖上辦事,哪有推辭的道理。”蘇峪卻是一拍桌子,道,“你是真傻還是假傻,我可是聽說長公主去了幾次齊府了,你就不擔心!”

“不擔心!”蓉卿搖了搖頭,“若聖上真讓他尚了公主,也是他的福氣,是我們沒有緣分,怨不得誰!”

蘇峪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:“當我白說。”蓉卿就撇了眼義憤填膺的蘇峪,嘟噥了一句,“憤青!”

“你說什麽。”蘇峪低頭看她,蓉卿擺著手笑呵呵的道,“您剛剛都說了,聖上手中不過這幾員大將,他又是剛登基,朝中事態不明聖上能用的人其實也不多,他若是讓齊宵尚了公主,往後他可就只能呆在駙馬府圍著公主轉了……不說齊宵願意不願意,聖上總要替自己,替太子考慮考慮吧。”

“那又如何!”蘇峪回道,“前朝明帝時期,不就有位拓跋玉的將軍尚了公主,後來太祖帶人起兵,明帝要啟用駙馬,朝中就有人反對,明帝就讓人把公主勒死了,讓駙馬帶兵出征!”

這段歷史蓉卿也聽說過,笑著道:“能一樣嗎,在明帝眼中江山都快沒了,公主最後還是個死,不如為了江山犧牲她,還能博個一線生機落個美名!”一頓又道,“聖上是明君,現在是太平盛世,他用不著這樣的手段。”

擡杠的事情上,蘇峪從來沒有論過她,就哼哼了幾句借著有事走了。

蓉卿失笑,讓明蘭拿筆墨進來,當時走的急她沒有來得及給華靜芝去信,現在安頓下來她得寫信去給她報平安,順道邀請她來應天住幾日。

信送走,過了兩日秦夫人,王夫人和陳夫人以及肖夫人結伴來了,蓉卿跟著大夫人,二夫人會客,將在外家眷要留於京中,所以幾位夫人雖來了京城,卻沒有和幾位相處幾日,又再次分開了。

唯獨肖夫人,肖淵封了武定伯在家養傷,她就帶著兒女跟著伺候,比起幾位夫人來,她反而是過的最輕松的一位。

當初大家都是簡王麾下的副將,參將,連蘇瑉也不過是個游擊將軍,可一旦塵埃落定,有的人錦衣玉食安逸享樂,而有的人卻依舊要去鎮守邊關,上陣殺敵……所以,以往相處和睦的幾位夫人之間,就出現很微妙的親疏,尤其是肖夫人,本就話少顯得不太合群,如今就完全被孤立在外。

蓉卿也不好說什麽,只能陪著笑在一邊聽著幾位夫人說話。

待幾位太太走時,二夫人喚蓉卿去她那邊,低聲道:“……方才肖夫人和我說了句話。”蓉卿聽著一楞,二夫人就道,“她問我侯爺的婚事,府中可定了,定的是哪家的姑娘,到時候她定要來討杯水酒喝。”

“她什麽意思。”蓉卿不解,“肖夫人這是在側面打聽四哥的婚事?難不成她也想給四哥做媒人?”不知道為什麽,她就想到肖小姐垂著頭溫順乖巧的樣子。

二夫人搖搖頭:“蓉卿,你看要不要和侯爺說一聲,問問他的意思,他和武定伯相熟……也不知道。”蓉卿的事她還能做幾分主,可蘇瑉的事她卻不敢插手,畢竟不是親生母子,留一份距離大家都好。

蓉卿點了點頭,“也好,不管肖夫人什麽意思,和四哥說一聲總是沒錯,免得到時候他和蘇定伯之間生了嫌隙。”

二夫人微微頷首。

晚上蘇瑉回來,二夫人將肖夫人的話轉述給蘇瑉聽,蘇瑉微微皺眉只道:“我知道了。”又看著蓉卿道,“聖上派兵鎮壓蜀王動亂,令齊宵掛帥,三日後啟程。”

“這麽快?!”蓉卿沒有想到這麽快,那天聽齊宵的意思,似乎還要等些日子,蘇瑉點頭道,“齊宵明日會上殿受封領兵符,這幾日要去軍營點兵,這兩日我陪他住在軍營就不回來了。”一頓又道,“你有什麽東西讓我帶給他?”

明知道他要走,可蓉卿聽到時候心裏還是亂亂的舍不得,搖搖頭道:“沒什麽東西可帶的,囑咐他小心些就成。”

蘇瑉點了點頭出了門,晚上就沒有回來。

蓉卿回去翻出這一年多給齊宵做的鞋襪衣裳,想了想又放了進去,輾轉反側了一夜也沒有睡好,早上翻了輿圖出來,在上頭畫著從應天去蜀中的路線,第二天早上蓉卿很意外的收到了楊氏的請柬,讓她去太子府小聚。

蓉卿有些為難可不去又覺得失禮,便讓人去和二夫人說了一聲,她換了衣裳準備出門,恰巧碰見大夫人,笑著問她:“是要出門?”

“嗯。”蓉卿行了禮回道,“來了多日,也沒有去給太子妃娘娘請安。”大夫人目光一轉笑著道,“你一個人去?”見蓉卿點頭,她就笑著道,“讓你三嫂陪你一起吧,她也好些日子沒有去給太子妃請安,正好今兒她得空,讓她陪著你,有事也有個人商量。”話落,就很爽利的讓人去請歐氏。

蓉卿愕然,過了一刻歐氏來了,穿著一件茜紅撒花滾邊褙子,下身一件湖綠的綜裙,梳著高髻別著一直鳳凰展翅銜珠珊瑚步搖,秀雅端莊施施然走了過來,笑著道:“讓八妹久等了。”

蓉卿笑笑,回道:“無妨的,三嫂有孕在身,那我們改坐轎子可好?!”換衣梳妝的速度可真快。

“也好,索性也不遠!”歐氏微微頷首,和大夫人打招呼,“娘,我們走了!”

大夫人笑著應是,目送蓉卿和歐氏出門。

“八妹妹和太子妃很熟。”歐氏護著肚子,由身邊的媽媽扶著,走的很慢也很穩。

這是蓉卿到這裏後,她和歐氏正式說的第一句話:“不算熟悉,以前在北平時見過幾次!”一頓又道,“聽伯母說三嫂九月底,十月初的日子?”

“是啊。”歐氏笑容和絢,“我記得太子府的小公子亦是九月生的吧?”東哥還沒有封王,所以依舊用小公子稱呼。

蓉卿笑著應是,歐氏問道:“聽說當時你也在場?”

消息可真靈通,蓉卿點了點頭:“沒有見過那樣的場面,著實唬了一跳。”歐氏轉目看她,滿眼裏都是笑意,“那到是不假,你年紀還小,真是難為你了。”

蓉卿笑笑,還好轎子來了,她和歐氏一前一後上了轎子,出了府門不一會兒就到了太子府。

太子府比起以前的世子府似乎要小上一些,但府中的建造擺設卻更為精致,她和歐氏一前一後進門,在門口碰見劉嬤嬤,劉嬤嬤笑著朝歐氏行禮,又和蓉卿道,“太子妃正等著您呢,奴婢去給您沏茶。”顯得很高興的樣子。

蓉卿笑著道謝和歐氏進了房裏。

楊氏正坐在玫瑰床上和東哥玩九連環,蓉卿看著一驚,簡直有些不敢相認,在北平時她就很瘦精神不濟的樣子,如今更是瘦脫了形,面色暗黃不說更顯出枯燥和年紀來,她暗暗皺眉又覺得心酸,不由紅了眼睛喊了聲:“太子妃。”

“都是自己人,坐吧。”楊氏擡頭笑看著她,眼中有抹不去的哀傷和絕望,蓉卿忙低頭去喝茶不敢再看……

歐氏笑著道:“娘娘最近氣色好了許多,人也精神了!”楊氏笑著點頭道,“有你們常來常往陪我說話解悶,我感覺好多了。”話落將九連環給東哥,“自己去玩吧,不要亂跑。”

兩歲多的東哥點頭應是,拿了九連環一擡頭看到了蓉卿,突然笑了起來,搖著九連環哐當直響:“姨姨,姨姨!”他的話一落,蓉卿和歐氏雙雙變了臉色,歐氏朝楊氏看去,蓉卿則是站了起來,笑著道,“小公子喊我蓉卿就成了。”

東哥哪懂這些,一個勁兒的喊姨姨,楊氏笑著和蓉卿道:“他也不懂,你隨他去吧。”一頓又道,“前些日子還惦記著你找你。”

蓉卿汗顏,當著歐氏的面她也不好多說什麽。

歐氏卻是暗暗驚怔不已,她知道蓉卿和楊氏關系不錯,卻沒有想到兩人這樣親近。

“去玩兒吧。”楊氏讓人將東哥領出去,蓉卿松了一口氣重新坐下,楊氏問歐氏,“什麽時候生?”

歐氏一一答了,楊氏就道:“前幾日去宮中,還聽太後娘娘問起你,說好些日子沒瞧見你,也不知道你懷的穩當不穩當。你改明兒得空,覺得身子順當就去宮裏走動走動,免得她老人家惦記你。”

“是!”歐氏應是,和楊氏說起太後的事情,蓉卿就沈默的坐在一邊沒了話,楊氏忽然對蓉卿道,“八小姐,你去幫我看看東哥吧,也不知道他去哪裏瘋玩了,婆子丫頭看不住……”

讓她去照看東哥?蓉卿心中狐疑,面上卻是回道:“是!”她起身朝楊氏行了禮,又和歐氏點了點頭,歐氏亦是滿面不解!

蓉卿跟著劉嬤嬤出去,劉嬤嬤笑著道:“小爺在後花園,八小姐跟奴婢來。”蓉卿就垂著頭目不斜視的跟著劉嬤嬤往後花園走,走了約莫一刻鐘劉嬤嬤停了下來,笑道,“八小姐請稍等。”話落,她轉身就走了。

方才劉嬤嬤留了明蘭和明期,所以這會兒她一走,這滿院子裏蓉卿就半個人影也看不見了,她越發懷疑楊氏不是讓她來照顧東哥的,可不等她想明白楊氏的用意,就瞧見一邊的桂花樹下,有一人踏步而來。

“王爺!”蓉卿看清是趙鈞逸,她忙蹲身行禮,“小女參見王爺。”趙鈞逸封了誠王。

趙鈞逸穿著一件雅青色暗紋蟒袍,身影疏朗眉目俊美,與記憶中那個孩子樣兒的保定王有些不同,眼前的人氣息沈穩舉手投足間不自覺的顯出一份貴氣,他朝蓉卿淡淡一笑:“不用找了,是我讓大嫂將你請來這裏的。”

果然是這樣,蓉卿不解的看著他,問道:“王爺可是有事吩咐?”趙鈞逸朝前邁了幾步,蓉卿就不自覺的朝後退了一步,趙鈞逸眉頭一擰,“又生分了不是。”很不高興的樣子。

“沒有。”蓉卿垂著頭四處看了看,院子裏像是被人清場了一樣,半個人影都看不見,趙鈞逸負手而立,站在她面前,又彎腰看著她,像是看一件極有趣的東西,“你緊張什麽?”

祖宗,你是王爺你當然不緊張!蓉卿無奈的擺著手,笑著道:“不會,我沒有緊張。”趕緊的,有事兒說事。

“算了,不逗你了。”趙鈞逸笑著道,“你才來京城,一定還沒有出去玩過,這幾天我有空,帶你去棲霞寺看看?或者去雞鳴寺也成,前頭有進香河,還可以泛舟!”一頓又道,“當初在濟南你給我出謀劃策,我還沒有好好謝你呢,現在有空了,我若是給你賞賜,你肯定不要,那我就陪你四處逛逛,就當是我的謝禮。”

你還是給我賞賜吧,蓉卿笑瞇了眼睛,回道:“蓉卿也不過胡言亂語,不敢當王爺的獎賞!”說完行禮,一副要走的樣子。

趙鈞逸好不容易把她騙過來,話還沒有說完呢:“你急什麽,你三嫂正和我大嫂說話呢,一會兒不會走。”一頓又道,“你不去玩的話,那你想要什麽,我給你搜羅來,”

“別!”蓉卿笑著,岔開話題,“也沒有機會給皇後娘娘請安,不知娘娘鳳體可好。”

趙鈞逸眼睛一亮,笑著道:“好的很,你若是想給她請安,不如我陪你去吧。”蓉卿一楞,趙鈞逸又道,“她好久沒有看到你,見到你一定很驚訝。”

“還是算了,娘娘後宮事情食物繁忙,我就不給她添亂了。”蓉卿話落,就垂著頭不想多說的樣子,趙鈞逸看著她,臉上的笑容一點一點收了,忽然問道,“齊宵的事情,你知道不知道?”

“啊?”蓉卿冷不丁被他一問,一時沒有反應過來,擡頭去看趙鈞逸,隨即一楞,就見趙鈞逸已收了笑容,眼中微有戒備的看著她,她心頭咯噔一聲,就想到了蘇瑉……

天家的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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